九龙成了难民们的避风港,周边战火不断,香港在英国统治下相对安全,吸引了大批逃难者涌入。
战乱导致九龙的人口迅速激增,居住着几十万难民,这无疑成了英国政府管理上的难题。
由于难民过多,治安和城市发展都受到严重影响,1948年,英国政府采取了强硬措施,强行拆毁九龙城内一片区域,数千人无家可归。
虽然曾灶财不在被拆迁的两千余人之列,但他每日生活在惶恐不安之中。
失去家园的人们并未远离九龙,宁愿露宿街头,也要留在这片土地上。英国政府面对这一困境,甚至对九龙的实际控制权都显得软弱无力。
拆迁行动因民众强烈抗议被迫暂停,但未来是否重演此类事件,依然令人忧虑。
曾灶财在九龙的狭小居所中蜗居,时刻担忧着无家可归的风险,心理压力巨大。
这一事件激起了众多进步学生和爱国人士的愤怒,他们组织抗议,甚至放火焚烧了英国驻广州领事馆。
在压力面前,英国政府暂时后退,曾灶财的生活似乎趋于平静,然而1950年,他又遭遇重大不幸。
工作时,曾灶财双腿严重受伤,经过治疗后只能依靠拐杖行走。
全家唯一的经济支柱变成了残疾人,生活负担沉重。更糟糕的是,他的性格因此大变,精神压力逐渐压垮了他。
起初,他的言行尚不失理智,真正让他走上疯狂之路的,是他偶然发现的一样东西。
闲暇时,曾灶财整理家族遗物,发现了一个尘封的盒子,内藏家族族谱。
他细细翻阅,心中激动不已,向家人兴奋地宣称:“看这里,我的祖辈曾是高官,这九龙地区是我的祖先封地!”
家人对他的发现并未过多理会,但自那以后,曾灶财的行为开始失常。
他变得狂躁不安,时常语无伦次地对家人说着怪话,最终女儿远嫁海外,妻子也带着孩子离开了他。
家中原本拥挤的空间顿时空旷,曾灶财却不以为意,反而愈发沉迷于“争夺主权”的执念。
他四处宣扬:“九龙是我的封地,香港是我的领土,英国必须滚出这里,把主权还给我!这土地是皇帝赐予的,我是唯一继承者!”
英国政府对他的骚扰极为恼火,但大多数理性的人都认为他精神有问题,难以对话。
然而,曾灶财每次谈论领地问题时,却能滔滔不绝,条理清晰,似乎有理有据。
他甚至将自己和妻子的名字写入族谱,自封为皇帝,还授予离去的妻儿高官职务。
曾灶财频频闹访英国政府,起初还被容忍,次数多了,英方便直接将他逐出门外。
气急败坏的他另辟蹊径,开始用涂鸦宣称主权。
他拿着毛笔,在街头公共设施上书写,宣扬自己是香港的真正主人。
他的故事逐渐为人所知,因屡屡涂鸦被捕,交罚款后又被释放。
救济金是他的唯一收入,但因屡次惹事,英国政府曾暂停发放救济金。即使如此,他依旧坚持涂鸦,用此方式表达心声。
虽然文笔粗糙,字迹不甚优美,却足够传达他的诉求。
遇到好奇者,曾灶财大声喊道:“香港是我祖先留下的,是他们养育了这里的人们,我就是这片土地的合法继承者,你们应该供养我!”
大众对他的行为多是无奈摇头,也有一些围观者戏称他为“九龙皇帝”。
随着影响力扩大,英国政府开始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毕竟他除了涂鸦并未造成实质损害。
在这种“默许”下,“九龙皇帝”的名声越传越远,曾灶财逐渐真正将自己当作皇帝看待。
同情他的群众送来衣物和食物,他视这些为臣民的供养,因而更加激烈地谴责英国政府,甚至将英国女王列为仇敌。
他坚信英国女王霸占了他的领土,两者之间存在灭国之仇。他还在涂鸦中辱骂日本侵略者。
虽然许多人不清楚日本与香港的历史关联,但作为侵略者,日本的存在对中国充满敌意,曾灶财的怒斥也获得部分民众的认可。
记者分析,曾灶财对日本的憎恨,与其童年逃难经历密不可分。
他的行为愈发激烈,一天中午,他甚至拿石头砸碎了邮政局的玻璃,至于此举与主权转交的关联,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。
此举严重危害公共安全,英国政府再度出手,将他送入精神病院。
经过一年多治疗,曾灶财莫名其妙地被释放,并获得精神失常的官方证明。
此事在社会上引发轩然大波,“九龙皇帝”重返公众视野。
出院后的他行为更为古怪,虽不再施暴,却四处书写先祖名字,颁布所谓皇帝“圣旨”。
精神病诊断使得政府选择放任,只要不危害公共安全,他的涂鸦行为便被默许。
渐渐地,更多人开始理解甚至同情他,常在他涂鸦时围观,甚至送饭和买墨汁助他一臂之力。
在民众的帮助下,曾灶财竟然过上了“衣食无忧”的生活,拄着拐杖穿梭街头巷尾,成为香港一道独特风景。
1997年,著名服装设计师邓达智从曾灶财的涂鸦中获得灵感,设计出一款以文字为主题的服装。
这款设计一经公布,立即引发热议,不少人指责其抄袭“九龙皇帝”的创意。
邓达智回应:“涂鸦属于公共财产,我没有侵权。”但公众不买账,最终他不得不撤回设计。
香港回归后,中国政府对曾灶财给予了一定的“特殊照顾”,他也意外成了一名艺术家。
他依然在街头涂鸦,政府定期清理,但大多采取宽容态度,认为只要不危害社会,九龙皇帝开心就好。
2001年,曾灶财拍摄了一则清洁用品广告,虽获得微薄报酬,但福利机构扣留了一部分,声称抵消国家救助金。
此举引发民众同情,纷纷为“九龙皇帝”鸣不平,称福利机构与乞丐争饭吃。对此,曾灶财并不在意。
2003年,家中遭贼,少量钱币被盗。他报警时态度激烈,先报失几百,后又改为几万。
怒不可遏的他对警方喊道:“把小偷抓起来,杀了他,给我杀了!”
警方录口供时,他坚持在文件上签上自己和儿子的名字。对警方而言,这已是家常便饭。
2004年,许多记者争相采访这位“九龙皇帝”,他则暗示需要“上贡”,众人纷纷送上鸡尾包、菠萝包等食物。
采访并未揭露太多有效信息,毕竟他的行为已偏离常轨。
没想到,曾灶财的艺术作品获得认可,一幅作品在拍卖会上拍出五万多港币高价。
记者采访他时问及此事,他反问:“买主是康熙的后人吗?”令记者哭笑不得。
多家媒体和影视机构以他为原型,创作了诸多作品,使“九龙皇帝”的名声传遍大江南北。
2007年7月,曾灶财因病去世,他留下的“艺术品”反而变得更加珍贵。
值得一提的是,时至今日,香港仍保留着许多曾灶财的涂鸦,这些作品被列为文化遗产,受到国家保护,成为香港历史的一部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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